當前位置: 湯圓小說 現代言情 落梅遺韻 第一章 暮色

《落梅遺韻》第一章 暮色

落梅.

楔子一:

,漸漸降臨,即將帶來漫長的寂靜與虛無。

寒風瘋狂的撕扯著的皮,那瘦弱的似乎很快就會支離破碎,化作飛塵湮滅在風中。

疲憊的睜開眼,滿是的雙眸無力的向天邊,那里彤云布,寒風肆拂。

又要下雪了麼?

寒冷席卷著四肢百骸,似乎要盡骨髓里的每一溫度。沒有遮寒的,只能的靠著樹,蜷一團。

后的梅樹開得正旺,他抬頭去,只看到滿眸的風雪……

下雪了,呵呵……

楔子二:

,順著額角流下,腥甜。

怔怔地著前面護著的男子,雪白的衫上腥紅點點。

“快走!走!”男子沖著大喊,英俊的臉上是從未見過的悲憤與不舍。

走?你要我去哪啊?你們都在這,我能去哪?

出手抓住男子被染紅的角,張開想要說些什麼,嗓子里卻是一陣劇痛,什麼也說不出來。

男子狠狠地把往后一推,替擋住直直刺過來的利劍。

一個踉蹌摔倒在地,再爬起來時只看到那位男子倒在了泊里,白凈的衫被鮮染得通紅,在漫天飛雪中刺得眼睛發脹。

“不!”雪花飛進了里,嘶啞著嗓子,終于喊出了一個字。

第一章大雪紛兮故人渺

雪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下的,紛紛揚揚,放佛無數只破繭而出的銀碟,穿過銀灰的云層,鋪天蓋地而來,天地間舉目去白茫茫一片。

平日里繁華的朱雀大街此時分外冷清,偶爾幾個行人匆匆路過,在雪地上留下一排足印,很快又被大雪淹沒。暮剛降臨,街道兩旁的商家就已經關門打烊,唯有大街中央的醉凰樓里還發出微暗的燭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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琉影獨自站在醉凰樓雅閣的窗邊,著屋外紛紛揚揚的大雪出神。寒風夾著雪花吹著的臉上,的面容略顯蒼白,一雙明的眸里掩映著風雪之

不遠的街角,一株寒梅開得正旺,朱紅的花朵即使在暮時分也奪人眼目。梅樹下,一位青袍白帽的書生搖著紙扇正低聲唱著什麼。

忽而,街角走出一位撐著油紙傘的妙齡子,緩緩走向書生,將傘舉過書生的頭頂替他遮擋漫天飛雪。書生回過頭來溫潤的笑了笑,轉折下一支寒梅,湊到鼻尖嗅了嗅,笑著遞給那位為他撐傘的子。

琉影眉梢微微一,燈火微弱,可琉影還是看到了那位紅的雙頰。

琉影出一個淡若梅花的笑容。昔年在,阿遠也喜歡在雪夜賞梅,每當這時月蘿就會擔心他凍壞子,總是撐著傘站在他后聽他詠誦那些自己聽不懂的詩句。而阿遠也會折下開得最好的那朵的梅花,把它在月蘿的發髻上。雪中,兩人的疊在一起,似乎怎麼也分不開,那麼的寧靜,

離開太久了,很久沒看到這樣的景了。琉影的瞳孔,眼前升起一層薄薄的霧氣。

夜越來越深,風雪越來越大,寒風夾雜著雪花卷進屋,昏暗的燭火如同激流中的一葉扁舟,搖搖墜。忽而,眼角瞥到街角不遠的一位男子也同自己一般,神專注的看著梅樹下相擁的二人。男子似乎到了琉影的目,抬起頭向琉影去,四目相對的瞬間,琉影看到他眸中明

琉影輕輕拂去髻角被寒風吹散的發角彎出一淡淡的弧度。

今夜之約,他來了。

梅舒走進雅閣時,琉影還站在窗戶旁看著屋外,額前的發梢上沾滿雪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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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雪夜相約,折梅寄,他們也算是風雅之人。”梅舒解下上披著的貂皮大氅,輕輕拍去肩膀上散落的雪花,眉眼溫潤若同山水。

“縱然深,也需天意全。人間之事,總是示意多于歡欣,今日他們折梅寄,或許明日就是天各一方,聚散無常,談何風雅?”

梅舒溫潤地笑了笑,“如此景,何必出此悲音?”

琉影輕輕關上了窗戶,回頭看了一眼著華服,容貌英俊的梅舒,指了指桌子。桌子上一個白瓷瓶里著一枝朱紅的寒梅,吐著淡雅的幽香。梅瓶旁的小火爐正“咕嚕咕嚕”燙著酒,“梅公子踏雪前來,不妨先飲一杯,如何?”

梅舒看到小火爐里燙著的琥珀的酒水,水汽氤氳,鼻尖縈繞著濃郁卻又溫潤的酒香,眉頭極微極微地

春華釀?!又是春華釀,這五年來,每次在與他相邀之時都會備上一壺春華釀。梅舒的眼角浮出一無奈之,轉瞬而逝,繼而朗笑道:“古人有踏雪尋梅,今有對梅品酒,其風雅之韻也不輸于古人了,哈哈。”

琉影拿起酒壺斟了兩杯酒,酒水倒進青瓷杯中,一淡淡的酒香在屋裊裊散開,梅舒眼角的笑容一僵,忽而,又重新換上了笑容,“好香的酒!一直沒有問你,你這春華釀到底怎麼釀造的?”

“公子有所不知,”琉影一笑,“這春華釀雖好,可釀造之法卻是極為繁雜。就說這釀酒用的水,先取大雪那日梅花上的雪水,將其蒸干后再冷凝,用陶甕裝起來埋在梅樹下,等到來年取出,兌上山泉,釀造時還需要浸泡梅花花蕊十二個時辰。至于釀造技法更是難言其盡。”

琉影說著也端起了酒杯,酒水的熱氣騰騰升起,結一滴滴水滴掛在長長的睫上,“公子可知,這春華釀出自何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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梅舒笑容一滯,端酒的手停在了半空中,神變得有些復雜。

琉影眸一冷,自嘲道:“瞧我,真是糊涂了。梅公子怎麼可能不知道,是我多此一問了。”

梅舒放下酒杯,抬眼看向琉影,面似寒月,眸若秋水,如瀑青垂在腰間,一雙遠山黛溫婉約,邊兩個淺淺的梨渦蘊山水,右眼下方一顆淚痣更是楚楚人。臉上黛不施,只在眉間用朱砂勾勒出一朵風華絕代的寒梅。

姿絕代,可眸卻冷如風雪,即使在笑的時候,梅舒也能眼眸深森森寒意。梅舒放下酒杯,神漸漸黯淡,連聲音里也不知什麼時候帶上了一落寞,“你今夜將我約到這里到所為何事?”

琉影抬眸,眼中的霧彌漫,“日前與公子協商之事,不知公子可有眉目?”

“你不必著急,我既然答應了你就一定會替你想辦法!半個月后是老頭子五十大壽,山莊里會請一批戲班和樂伎,到時我就帶你進山莊。”

“做壽?梅蕭夏不是從來不做壽的嗎?這次怎麼?”

“大哥的主意。”梅舒冷道,“這次多虧有他,否則我們怎麼會有機會!”

“可是我聽說,梅蕭夏不好。他貴為一方諸侯,正妻過世多年他也沒有續弦,邊只有一個侍妾伺候,就算我進了落梅山莊又能如何?”

“他對其他子是不好,但對你,另當別論。”梅舒輕笑道。

“哦?這是為何?”琉影顰眉微蹙,看著梅舒似笑非笑的表,問道。

梅舒抿了口春華釀,面容掩映在酒水的氤氳中,沒有回到琉影的問題。

琉影冷笑,提壺為自己又斟了一杯酒,眼中風雪愈盛,“既然這樣,那就有勞梅公子了。”頓了頓,垂下眼瞼,低聲道:“還有件事不知公子可曾聽聞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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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何事?”梅舒用手指撥了撥酒杯,淡淡開口。

琉影抬頭,幽深的眼眸中忽而閃著惆悵與寂寥,“他來了……”

“誰來了?”梅舒不解道。

“王恒笙,”聲音里忽而有種惆悵,“他要見我……”

梅舒倒酒的手頓了頓,詫異道:“他要見你?!他怎麼知道你還活著?!”

“他不知道我還活著,他要見的是琉影。”琉影無奈地笑了笑,“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來建康,而且會來醉凰樓指名道姓說要見琉影。”琉影頓了頓,喃喃道,“我與王恒笙自相識,我信他不會害我,但我不能見他……我不想讓他知道我還活著……”

梅舒皺了皺眉頭,眼中慢慢結了一層薄冰,“聽說王恒笙自就與林府小姐有父母之命,妁之言,可當真?”

“呵呵,公子糊涂,林氏一族早已全族遭誅,還有什麼父母之言吶?!”

“……”梅舒聽琉影這麼說,心中某塊地方忽而一,他眉頭微皺,沉片刻,道:“江南連日多雪,恐有雪災之勢。我想他是為此事而來,而不是為了你。”梅舒說完,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琉影一眼,問道:“他真的不知道你還活著?”

“呵呵,”琉影譏誚道,“當年是你從刀下救了我,他怎麼會知道。當時府中死了那麼多人,或許他以為我也在其中吧。”

“如果是這樣的話,你大可放心。我與王恒笙也算是舊相識,他此來建康定會拜訪落梅山莊,到時我再見機行事吧!”

“如此,我就多謝公子了!”琉影莞爾一笑,說著又倒了杯春華釀遞給梅舒。

梅舒接過酒,眸變化不定,記憶橡瘋狂生長的蔓藤在腦中迅速蔓延開來,鋒利的倒刺深深。他握著酒杯,關節因握得太過用力而泛起灰白!

呵,這春華釀還真是好酒呢!

再次抬眼看向琉影時,發現燭火掩映下的面容和那個人還真有幾分相像。

梅舒站起,說道:“天已晚,我得告辭了!”

“其實這春華釀雖然釀造繁雜,但對于喜酒之人來說只要有心倒也不是難事,”琉影對著起離去的梅舒輕輕開口,“所以只要有心,沒有我們辦不的事,何況……也不容許我們辦不!你說是不是,落梅山莊二公子?”

“……”

忽而,一陣風把窗戶吹開,大風夾著雪花吹進屋,原本微弱的燭火搖晃了幾下“撲哧”一聲熄滅了,屋立刻一片昏暗。

琉影借著雪走到窗前,屋外的雪越來越大,黑夜深不時傳來積雪斷樹枝的聲音,“咯吱,咯吱……”

琉影向梅樹下去,那對郎妾意的男早已離去,琉影忽然到很失落,那種梅樹下相擁的畫面真的很久沒看到了。雖然……雖然明知書生不是阿遠,子也不是月蘿,可是,他們的背影很像很像那些故人。

一別多年,他們的尸骨早已然無存了吧……

“小羽,過來,這是我從爹爹酒窖里來的春華釀,快一起嘗嘗!”

“哎呀,阿遠!你別帶壞小羽,小孩子是不能喝酒的!走,小羽,月蘿姐姐帶你吃糖葫蘆去。”

一滴淚順著臉頰緩緩落下,屋外,寒風肆拂,那些故人……終究不復再來……

第二章怕人問兮不相見

從醉凰樓出來,梅舒借著微弱的雪向落梅山莊趕去。路上的積雪沒及腳踝,整條街道都被大雪覆蓋,細碎的雪末落在發梢上,卷進領子里,涼涼的。這場雪下得真的很大,在建康這座江南古城實屬罕見。

上次遇到這麼大的風雪還在很多年前,即使時隔多年,他還忘不了那場大雪給他帶來的莫大的恥辱和悲痛,那種令人窒息的看不到亮的絕常常讓他在午夜夢回時仍到心有余悸。就算那段悲痛時的始作俑者早已化黃土,而他也嘗試著忘記,可是……它還是如刀子一般割得他鮮淋淋……

梅舒忘不了那場風雪,因為風雪里還有…………

忽而,匆忙趕路的腳步停了下來,梅舒皺了皺眉頭思索著什麼。片刻,微微嘆了口氣,然后轉向另外一個方向走去。

多年前那場風雪中給了他希,那麼現在就讓他來護周全,為了……也為了自己。

夜越來越深了,屋子旁樹枝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。墨央拿起一個燈罩罩在微暗的燭火上,屋子里瞬間明亮了一些。西城的張大爺一到雨雪天氣就犯咳疾,明早著人將藥方送過去。還有周大娘,常年替人洗漿補,到了冬天手上的凍瘡得厲害,天亮了托人一并將藥方送去吧。東城的王婆婆孤一人,這麼大的雨雪不知是否有人照料,明早過去看看吧……

墨央一邊寫著藥方,一邊想著那些貧苦百姓的能否撐得住這場風雪。忽而,屋外響起一陣陣急促的敲門聲。

“這麼晚了,會是誰?”墨央想著可能是誰急病送醫,急忙起去開門。

門一打開,墨央就看到了門外站立的男子,型修長,面容俊朗,眉蘊山水,還有他上風雪的寒氣中夾雜的梅花清香。

墨央看著他的臉,出一個皎潔的笑容。

梅舒跟著墨央進了屋,一濃郁的藥草味撲鼻而來。看著墨央略顯蒼白的面容,梅舒皺了皺眉,輕的聲音中帶著些許責備,“這麼晚了你還在寫藥方?你的本來就不好!要是……”

墨央微微一笑,眸瀲滟,“不礙事,這幾日天氣不好,很多病人都染了傷寒。”說著,墨央往案上的香爐里放一塊檀香,“這里藥味太濃,別熏著你。”

“我倒是無妨。”梅舒扶著墨央坐下,“夜前來,但愿沒叨擾到你才好。”

“呵,你我之間不必言此,”墨央給梅舒倒了杯熱茶,“什麼事但說無妨。”

梅舒端起茶盞,茶水的溫度從掌心向四肢擴散,他看了墨央恬靜的面容,語氣輕道:“你有沒有一種藥能暫時改變人的容貌,讓別人認不出來?”

墨央疑道:“你要那種藥做什麼?”

“琉影有位相識多年故人去醉凰樓找,我怕被認出來。”

“讓琉影拒不見客便是,為何還要易容呢?”墨央輕問道。

“此人是朝廷中人,來建康后指名道姓要見琉影,我擔心他是不是聽到了什麼風聲。”梅舒頓了頓,接著道,“如果這樣的話,琉影躲著不見,反而讓人懷疑。”

墨央頷首,道:“我明白了,你且稍等片刻。”

梅舒輕笑,“有勞了。”茶水的氤氳撲在他線條分明的臉上,梅舒的眼中忽而流出一道詭異的芒。

清晨,琉影在樓下的鏟雪聲中醒了過來。昨夜的雪下卯時方停,街道上的雪堆到一尺多厚。一大早,朱雀大街兩旁的商家就開始鏟雪,鏟雪鏟得不亦樂乎。

琉影正在梳妝,門外響起一陣陣急促的敲門聲。開了門只見醉凰樓的老板夢娘急急忙忙走了進來,“琉影啊,王公子今天又來了,在樓下吵著要見你一面呢!”

“夢娘不必理會他,他自然會離開!”琉影慵懶地回到梳妝臺前細細描眉。

“哎,那王公子可說了,今天要是再見不到你,他可就要拆了我這醉凰樓吶!哎呦,小姑,我可求求你了,你就出去見他一面吧,就見見他而已,你又不會!”夢娘苦著臉,“王公子出手可大方啦,一出手就五百兩吶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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