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8年8月26日凌晨,潘越云正在家睡覺。
身旁,躺著戀人黃啟洲。突然,她被一陣叫喊聲驚醒。睜眼時,丈夫黃光全和幾個穿制服的警察就在跟前。
只見黃光全手里拿著相機一頓猛拍。潘越云驚呆了,繼而氣憤。她條件反射般,趕緊將棉被擋在身上。但她起身那刻,還是被拍到了后背。
天亮時,他又以「傷害家庭」為名,將床上兩人告上了法庭。自始至終,潘越云沒有作任何解釋。
面對漫天而來的嘲諷與羞辱,她只說了一句話: 「我此生都不會再婚。」
說完,她走上了漫長而凄苦的失婚路。
潘越云不該如此。
她的事業與婚姻完全呈反比。
她是滾石第一位簽約的歌手,輩分蓋過陳淑樺、齊豫和林憶蓮。
三毛評價說: 「齊豫的聲音是仙子動人心魄,潘越云是女妖催魂奪命。」
潘越云不算美,但足夠特別。
三毛後來還稱她是 「埃及艷后」。
而她的人生真的和埃及艷后一般,蕩氣回腸、寂寥無邊。
潘越云17歲時,父母紛紛離世。
從此,她只有一個人。
她很怕黑。
可家里無人,她不得不獨自面對無數的黑夜。
很多時候,潘越云想到一個辦法,買很多蠟燭。
後來,她又買了很多台燈。
這個習慣,一直保持到發的專輯里。
這麼多年來,很多人以為她的專輯酷愛蠟燭,是為了浪漫。但潘越云說: 「我是真的很怕黑。」
稍大一些,又不斷地收養流浪貓和流浪狗。
她對沈春華講過一事。
有一次,她經過一條巷子,看到一只貓蜷縮在墻角, 「就覺得它們很可憐。」
從另一種意義,這些流浪在外的動物,就像她自己。
所以,她從17歲就開始獨立。
成名后,潘越云也反復說這句話: 「我從17歲就獨立自主了。」
幸運的是,20歲出頭,她機緣巧合與滾石簽了約,總算暫時告別了寂寞。
因心中無牽掛,她將全部精力放在唱歌上。
從23歲到32歲,整整10年間,潘越云唱過無數情歌。
其中的《我是不是你最疼愛的人》、《野百合也有春天》、《無言的歌》……至今都是大熱歌曲。
但內心荒蕪的人,即便外在有太多光芒,依舊會覺得寒冷。
歌壇的成功,并未滋養她的心,反而越來越孤寂。
每當站在舞台中央,燈光一照,她便覺得全天下,真的只剩下她一個人。
沒有人安慰。
沒有人鼓勵。
也沒人陪伴。
就是在這年,空虛已久的潘越云,結識了一個人。
黃光全。
但他的出現,沒有成為潘越云的燈亮,反而使她陷入更深的黑暗。
1997年,潘越云在淡水開了一家咖啡館。
黃光全莫名闖進了這家店。
像極了《卡薩布蘭卡》里的緣分: 世界上有那麼多城鎮,城鎮里有那麼多酒館,偏偏你來了這里。
黃光全告訴潘越云,自己是畫家。
他也真的能作畫。
于是潘越云信了。
圖片來源:南都娛樂周刊多年后,她回憶起相遇,說: 「我喜愛藝術家的氣息,他跟我說他是畫家,我沒有懷疑。我很注重感覺,信任對方。」
兩人相戀了。
同是玩藝術的,他們愛得也很詩意。
圖片來源:網絡很多時候,潘越云在房間練歌,黃光全便在房外作畫。
有時畫風景。
有時畫路過的行人。
還有一回,黃光全竟畫了他們相遇的場景。
潘越云欣喜若狂。 「對我來說,詩意是很重要的。」
大約相戀2年后,潘越云懷孕了。
為此,兩人想到結婚。
那一年,潘越云已經42歲。
她太想有個家了。
孤獨了這麼久,她太渴望有個愛的人。
于是很倉促地,他們結婚了。
婚禮當天,潘越云挺著大肚子,笑得很開心。
但另一面,她又覺得特別苦楚。
因為她無父無母,即便是結婚,也得不到父母的祝福。
不過,好在她還有新生命陪伴。
可她怎麼也沒想到,結婚不到3個月,黃光全便變了。
他變得酗酒,脾氣很暴躁,一言不合就朝潘越云發火。
有一回,潘越云的肚子已經8個月,黃光全從外面回來,不知發生了什麼事,竟拿著一把菜刀,在潘越云眼前晃悠。
一邊晃,一邊威脅潘越云要乖乖聽話。
潘越云嚇得不敢說話。
這一天過后,她越來越對這段婚姻失望。
但為了肚子里的孩子。
她忍。
直到後來的一件事,潘越云徹底涼了心。
一天夜里,家中的燈泡壞了,潘越云讓黃光全去換燈泡。
但黃光全死也不愿意。
僵持了半天,他倒是答應了,卻非要將家里的電閘都關了才肯換。
潘越云勸慰說: 「不用,只要這個墻壁的開關沒有開就可以了。」
黃光全不相信。
還對潘越云大吼了一通。
自那以后,他再也不肯做任何家事。
家中的燈泡壞了,潘越云換。
電腦壞了,潘越云找人修。
音響、冰箱,哪怕是水管出現故障,都是潘越云一個人弄。
婚前,她是不得不獨自面對一切。
婚后,她依舊被迫承擔所有。
「我怕黑,40多歲結婚,以為找到依靠。但怕黑還是怕黑,姻緣未必是真愛。」
潘越云決定放棄這段感情。
沒有任何依靠的日子,她早就習慣一個人過。
孩子出生后,潘越云主動向黃光全坦白:「我希望能夠分開,我們用最合理的方式分開。」
黃光全一聽,不肯答應。
後來有娛記說,是因為黃光全婚后沒收入,一直靠潘越云養,害怕失去經濟來源。
他既然不答應,這次也就算了。
但隨著孩子逐漸長大,黃光全變本加厲,什麼都不肯做。
家里,是潘越云一個人操心。
在外,依舊是潘越云為生計打拼。
她越來越覺得煎熬。
看似圓滿的家,卻如進了墳墓一般冰冷。
後來,潘越云又提出分開。
這一次,她很堅持:「不愿意的話,最后只有上法院了。」
黃光全依舊不愿。
死也不退讓。
潘越云一想,孩子還小,自己早早失去了父母,不能讓孩子也痛失父親。
她又妥協了。
可此時的婚姻,已經名存實亡。
他們沒有愛。
只有一肚子的互相怨懟。
但潘越云依舊忍著。
忍受黃光全的一無是處。
容忍他不工作,不養孩子,還家暴。
大約過了9年,等到孩子大了,潘越云覺得自己再不失婚,可能會自毀身亡。
最終在2008年,她帶著女兒搬了出去。
正式與黃光全分居。
但她怎麼也沒想到,自己一走,黃光全便像牛皮糖一樣粘了過來。
他找到潘越云的住處,要求同居。
潘越云不同意。
兩人甚至大打出手。
後來,潘越云趁黃光全不在,又選擇搬家。
黃光全不知怎地又找了過來。
潘越云不想再理會他了,又搬走了。
一連三次,她搬了三次家,黃光全都能找來。
最終還是她加強防護,才免于被黃光全騷擾。
但她依然是錯了。
那一年,潘越云被派到國外演出,出發前她一再交待家里人,不準任何人到家里來。
可就在她出發當天,黃光全又摸索著找來了。
他告訴家中的保姆,稱自己是來看孩子的。
保姆讓他進去了。
結果他看著看著,竟趁所有人不注意,偷了潘越云的鑰匙,回去后又配了一把。
這件事,所有人不都知道。
也成了潘越云身敗名裂的起源。
黃光全暗自籌謀著,想將潘越云毀掉。
就在同年8月26日凌晨,他帶著警察沖進了潘越云的家。
也就發生了開頭的一幕。
這事被曝光,黃光全一口咬定是潘越云出軌了。
潘越云沒有給出任何解釋。
但黃光全沒想過要放過她。
趁著輿論最巔峰,他不斷上各種節目,痛訴潘越云的無情,還說他不養女兒。
潘越云被他這麼一說,星途斷崖式下滑。
就連剛剛宣布要發行的專輯,也被擱置了。
但黃光全似乎鐵了心,就是要廢了潘越云。
沒過幾個月,他一紙訴狀將潘越云告上法庭,要求潘越云賠償自己800萬。
說是精神撫慰金。
官司纏身,潘越云前途無望。
但無論外界輿論如何山呼海嘯,她就是不多說話。
她通過朋友說,已經將一切都交給了律師。
據傳,最后她還是給了黃光全800萬,以此來平息一切。
之后,兩人失婚。
不再往來。
失婚后,潘越云才肯說起這段經歷。
一次采訪,主持人無意說起她的婚姻。
潘越云一聽,原本笑著的臉突然暗沉下來,她說:
「我求助無門時,不像別人可以回娘家訴苦,我17歲時爸媽就過世了。
每次看到女兒,就會想起我的爸媽。
如果他們知道我的婚姻是這樣一敗涂地,一定會替我很難過。」
那之后,她親自發了一則聲明:
10年的婚姻路,在我人生的旅途中,面對一個無可依靠與期望的未來,理想與現實的距離,有著極大的落差。
長期以來,獨自承擔沉重的家計,和容忍丈夫缺乏責任感與斗志的陰影。
我強忍著多年來身心折磨,面對這段徒具形式的婚姻,才持續至今。
說完,潘越云便消失在舞台中央。
也遠離了歌壇。
多年后,有人偶遇她,又問起她的近況。
潘越云似乎很謹慎:「以后我會非常慎重,輕易不會再考慮結婚。婚姻也好感情也好我都不會很看重, 我的女兒才是我的全部。」
再後來,她不再出現在公眾場合了。
也從未唱起任何情歌。
前不久,有人爆料,潘越云去了台灣師大當音樂老師。
她一邊兼職做老師,又一邊陪伴女兒。
每天早上5點半起床,給女兒做早餐,又按時接送女兒上下學。
她將生命中的全部,都寄托在了女兒身上。
那次,有人走上去問她:你現在幸福麼?
潘越云不再哭了,說: 「所謂的幸福,是我和女兒一起經營出來的幸福。」
世界上,從未沒有誰能當誰的避風港。
也從來沒有人為你點亮黑夜。
你需成為自己的燈。
也只能當自己的燈。